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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权先生的铜罗盘

真三国无双同人。

夏侯霸x姜维(不代表上下关系),话是这么说其实甜姜完全没有出场(。

有点奇幻而且带有网游元素的paro。

并不甜。可能比较虐。可能还很OOC。

全篇都是路人旁观者的第一人称描写,介意的话请谨慎。


梗来自魔兽世界里一个玩具的谐音笑话↓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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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顺着地图上的标记,我见到了那个据说会掉落玩具的稀有boss。接下来我的第一反应是又看了看地图,确信自己没有找错人。


  我是在旅店喝酒的时候,听邻桌的冒险者们谈起那个被他们叫作“重拳先生的铜罗盘”的东西的。一个可以永久收藏、还有变身效果的玩具,但凡是有点收藏癖的人,何况是我这种就爱偷鸡摸狗,呸,探险寻宝的盗贼,说没有兴趣是不可能的。


  他们说,你只要沿着山路,一直走到东北边的海滩上去,在一堆快要朽烂了的木板中间,你就在那里蹲守,并且祈祷不要在boss刷新的瞬间,被其他人抢去杀了就好了。只是一提到那坑爹的掉落几率时,这些冒险者就又摇头叹息,转而把话题拐到了“去哪个神龛许愿会更灵验一些”上面去了。


  “是仲权,夏侯仲——权——”


  那个头上顶着黄名稀有标志的小子把我拉过来,借着星光,拿个小树枝在沙滩上把他的字写给我看。不,其实你不写也可以的,你头顶上的黄字已经告诉我了。


  我挑了个迫近凌晨的深夜时分,确信不会有其他的冒险者前来搅局;然而挺意外的是,他们口中的稀有boss,结果却是个比我还要矮一头的少年,头发看起来软软的,让人联想到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。这感觉和重拳俩字儿似乎完全挂不上钩,只是当我又看见他撂在一边的武器,一把看上去跟他这个小人儿差不多沉的攻城枪,要是被那玩意儿来上一拳,倒也着实不亏这个名头。


  我注意到他的时候,他正在专注地把那些残破的木板钉成一条小船,身边的白沙里嵌着一个小小的箱子。大概是黄名中立怪的设定,他见了我(与此同时我意识到自己忘了潜行)也不像一般的怪那样呜呜喳喳地抄家伙打过来,只是和善地笑一笑,笑里却带着股虚无缥缈:“你也是来要罗盘的?”


  我说是。现在想想我当时怎么那么老实?


  “不不不,我可不答应哦。”他说着,又把一枚钉子凿进木板里,让我有点惊异的是已经坏朽成那样的木头,竟还没有直接断裂粉碎。“要是没有那个,我可就没法出海啦,也没法去找‘他’了。”


  “你要去找谁?”我索性顺着话茬往下问,在他附近的松软沙滩上一屁股坐下来,能勾起我的兴趣的,已经不仅仅是那个铜罗盘了。“和我聊聊吧。你不是这里的本地人吧?你从哪里来,又发生了什么事?”


  距离天亮,还有很长的时间呢。




  “我吗……我过去是跟着一支船队航海的船员。哎呀呀,你说是海盗也无所谓,总是有人这么叫我们的。”


  他一边说一边仍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。我看着他围着一堆木料转来转去,从小箱子里拿出各式各样的工具,一会儿劈开一根新砍下来的树干,一会儿刮掉潮湿的树皮,只是那些在他手里的东西,都和他本身一样,散发着乍一眼难以察觉的虚幻幽光。


  “伯约是我的船长,虽然其实,没有多少人真听他的。他的船长位子,是早就死了的前船长给他的,前船长的位子,又是老早就死了的第一任船长给他的。那时候我还是邻国的逃犯,除了脚底抹油比谁都快,没什么本事;他不在乎,亲自指定我当了大副,虽然其实,也没有多少人真听我的。但是这样,也足够啦。


  “我们的船很旧了,物资也总是缺东少西。伯约说,这船自打第一任船长的时候,就没有归过港了。他说我们要去找一块大陆,故去的老船长管它叫‘仁之世’,至于那个地方在哪里,船上的人,谁也不知道。”


  我插嘴:“那得是多好的地方,能让你们这么执着?”


  “我也不知道。恐怕,就连伯约也不知道。我们只知道那是前船长,还有前前船长的遗志,而我们,非继承不可。船队慢慢进入了大洋深处,一连几天,望远镜都看不到陆地的影子。大家都累了,但是伯约的态度很强硬,他坚持要继续前进,这支船队从来没有返航过,他说什么也不想在他这一代前功尽弃。”


  “你应该劝阻他的。”


  “我吗?不不不,伯约的理想,就是我的理想啊。”


  我听着他用非常平淡而自然的语气,说着怎么听都需要非常强烈的意志才能说出口的话语。他忽然停顿了一会儿手上的动作,眼也不眨地注视着黑色的海面,像是在全身心回想着什么,过了一会儿,才又兀自笑笑:“你要是当时在场,你就不会这么说了。他已经那么孤单了,要我也站在他的另一边,那种决心,我怎么下得了?”


  “可别把所有人都想得,和你一样好脾气啊。”趁他出神的时候,我从皮囊里蘸了无色无味的毒药来,慢慢涂抹到匕首上。一代贼神是不能死于忘记给武器涂毒药的。


  “别人我不敢说,你肯定是的。不然,你怎么会坐在这儿,听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久的话呢?”


  他冲我扭过头来了,我讪讪地收起了匕首。


  “后来我才知道,船上的其他人从那时候开始,就在策划劫船了。他们说动了第一任老船长的儿子出面,打算软的不成,就绑了伯约自己掌舵。”


  “那你呢?”


  “我当然不能让他们——可动乱还是爆发了。我还记得那天夜里,风浪比平时都要大,甲板上颠簸得厉害。伯约一晚上都没敢睡,我去找他换班,他不干,我们就那么并排杵着,谁也不走。然后叛乱的水手冲上来了,伯约起初还怕伤了他们,可我……顾不了那么多。”


  说着他颇自豪似地掂了掂那把攻城枪,“哎,老是被你们叫成重拳先生,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呀?这大家伙打起人来,可还挺疼的呢。”


  “你该不会是打着打着,把船给打沉了吧?”


  “哎呀哎呀哎呀,你把我当什么人了?”他一下子笑得前仰后合,笑够了之后,就又说下去。


  “我们一直退到了船尾。伯约一直在问,是谁指使他们这样做的。我想去叫别的水手来帮忙,但越是叫,反抗的人就反而越多。到最后我终于发现,还坚持着的,只剩下伯约和我了。”


  “都这个地步了,你也舍不得劝阻他?”


  “舍不得。”


  “你继续说吧。”


 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小船的形状在他面前渐渐完整起来。


  “后来的事……我也记不太清楚了,只记得刘禅陛下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,伯约一下子就愣得不动了,接着就被两个人给摁了下去;我吓坏了,以至于一点都没注意到船尾在飞快地下沉,他们几下就打得我站不住脚,然后一个大浪从我身后打过来,……”


  他咬着嘴唇,陷入了一个相当长的沉默。我约莫是猜到之后发生了什么的,包括面前的少年,在他那和煦的笑脸上总透着的脱离人世的虚幻光泽,也早让人猜得八九不离十了。


  “找到你的船长之后,你打算怎么办呢?”我换了个话题。


  “跟着他,当他的大副,就和以前一样。伯约是不会轻言放弃的人,他肯定还会带着船队,再重新出海的。”他不假思索地答道,只是明亮的眼眸中忽然蒙上怀恋的雾霭。“到时候,如果没有我,他该多孤单啊。”


  我忽然觉得这小子让我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于此。他总是可以把一些明明需要经过千钧重的思量与抉择之后,才能立下的誓言,说得就好像太阳从东方升起那样平白无常。如果是一个其他人家的半大孩子,在我面前这样说出自己的志向,我一定会认为他是个轻率的傻小子,而毫不客气地去敲他的头。


  但在他面前我不会。他让我感到可悲,然而我就是没办法当着他的面,对他说,你的坚持是错的。


  我总算好像有点懂了,什么是他所说的舍不得。


  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有,以无愧于本职的速度,把涂过毒药的匕首,从他的背后扎了进去。


  毫不意外地,一点都没有血肉断裂的声音。少年柔软的头发化成了萤火般的光,小小的个子像沙尘那样在黎明前的夜里落入无痕。幽光像一层釉料,从几乎成形的小船,以及沉重的金属攻城枪上慢慢褪下,当我收起匕首的时候,我环顾自己的周围,只有腐朽而挂满干燥海藻的成堆的烂木板,以及锈得歪扭变形的一块大型废铁。


  但我很快注意到了有一样东西,还维持着原状——那个小小的箱子。我弯下腰,意外的是很轻易地就打开了它,里面的所有工具都消失了,可我还能清楚地看到那个冰冷的,散发出虚幻的微光,明亮如新的小东西,安静地躺在里面。


  那个铜罗盘。




  我心安理得地捡走了那个罗盘,慢悠悠地掉头踏着白沙信步而行,脑子里并没有多少悲天悯人的情怀,更多的是想着该如何拿着它回到旅馆的酒桌上自吹自擂。星光在夜的尾声渐渐失色,而第一缕晨光还未来得及升起,海浪在我脚边声音嘶哑,如狼似虎地啃噬着白沙。


  这小子倒应该为遇到了我,而感恩才是。我掂着手里的铜罗盘,不无妄自尊大地心想。就像黎明很快就会到来,那少年的鬼魂也很快就会在同一个位置再度出现,继续抱着他不可能实现的梦想,钉着他的小船。唯一的不同就是,下一个来找他刷罗盘的冒险者,不会再肯坐下来,听他细数这些回忆了。


  一个心血来潮,我把铜罗盘举到眼前,想到人们说的奇妙变身效果,然后掀开了上面的盖子。


  咔哒一声,如同极光的幻影包裹了视野,冷幽幽的,却让人觉得好看。一低头,有苍青色的衣摆长长地飘着,前胸的衣襟上绣着苍鹰展翅般的金丝羽翼;我习惯性地往腰间去摸匕首,却突然发现匕首不见了,背后沉甸甸的,一伸手摘下来的是一把有着两头刀刃的长枪,坠得人手腕酸疼。


  汹涌的属于别人的记忆,一股脑儿灌进了脑海。本来只属于一介陌生人的感情,却因为一下子塞得太满,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。


  于是我意识到了,那就是满载在那个铜罗盘中的回忆。在意识到的时候,我几乎是情不自禁地——或者,是被别人的感情所支配那样地——转过了身,长久地,长久地望着那还在我身后不远处的,少年消失的地方。


  那些载得太满,以至于连死亡都不能化解的记忆,全都是,他最想见到的人的模样。


  我慢慢地踩着来时的脚印,朝那个方向走去。天色已经有些发白了,而一个鬼使神差的念头从我脑海里升腾起来。


  我不知道现在我变成的那个人,究竟是如何想的。是狠心到可以让那样的一个少年,背上那么深重的执念;还是说,真的只是太孤单了,真的只是再难找到一个,能与自己一同前行的人了。


  但是,也许我可以让他见到我现在的样子——尽管那不是真的。也许我可以用这副模样对他说,放下那些执着吧,那些东西太过沉重,不值得让你也一同背着。


  我不知道那样是不是能够称得上,是一种救赎。




  熹微的晨光照亮了海平线。我站在那堆朽木前等待着,就像那些冒险者所说的那样“蹲守”着,并且从未如此强烈地期待着,不要在那个少年再度出现的时候,被任何人抢先一刀。


  可是很快我就开始恐慌了,因为那环绕的幽光,开始从我身上慢慢褪下。就和不久前的那把攻城枪,那只小船一样,我恐慌地看着那冷酷的光芒渐渐剥落殆尽,像是安眠那样回到了罗盘之中。


  匕首还在我的腰上,我又看见了挂在自己裤带上的飞镖,和手上戴着的象征盗贼尊严的黑手套。然而只有那个铜罗盘,任我再怎么摆弄它,也没能再看见同样的幽光了。


  突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我面前猝然响起。我手一抖,好在是没有把刚到手的宝贝摔在地上,而是小心地藏在了身后。


  “你也是来要罗盘的吗?”


  和初次见面一般无二的眼神。少年在耀眼的朝阳中耀眼地笑着,被晨曦照亮仿佛透明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,让人联想到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。





End


*顺便一提,这个玩具在游戏里的变身持续时间是10分钟,然而冷却时间是2小时,有这么坑人的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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